来源:世界儿童文学网  作者:聪明岛主

  县官实习课以后,学政李大人向南直隶礼部申请,安排祝府书院的四名秀才到苏州附近的县实习,亲身体验如何当好一个父母官。唐伯虎、祝枝山、文征明、徐祯卿四人分为两组,唐伯虎和祝枝山一组,就在吴县实习。祝枝山当了捕快副队长,相当于现在的副警长;唐伯虎做了主簿,相当于法官审案的书记员兼参谋。当时吴县的县令姓宫,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,几乎当了一辈子的县官,身体也不太好,工作积极性也不高,唐伯虎和祝枝山两个秀才来实习后,他就把很多工作交给他们去做,只是重要的问题必须向他请示和汇报。
  开始实习的第一天,他们就遇到了两个案子,案子不大,却挺难办的。“咚咚咚”,“冤枉啊!”快到中午时,县衙外有人击鼓喊冤。
  祝枝山身穿捕快衣服,腰里挂着大刀,听见衙门外有人击鼓喊冤。他快速走出去,奇怪的是击鼓喊冤的是一个中年男人,农民打扮,手里牵着一头驴。就大声问了一句:“何人击鼓喊冤?”
  牵驴的人向祝枝山鞠躬作揖,请求着说:“官老爷,我的牲口被人骗走了,求求你让我进去见青天大老爷吧!”
  “牲口?奇怪,你牵着的毛驴不是牲口吗?”
  “这头毛驴是牲口,但不是我的牲口,我的牲口是一匹大骡子,被骑毛驴的人骗走了。”
  “呵呵呵,真搞笑,你是说骑毛驴的人换走了你的大骡子?好吧,跟我进县衙。唉,等一下,毛驴不要牵进去!交给我吧。”捕快祝枝山笑了,接过毛驴缰绳,让告状人进了大堂。这时,老县令宫大人听见有人击鼓告状,已经穿好七品官服,端坐在“明镜高悬”的牌子下的审判台前,他左边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唐伯虎,是主簿,负责记录。
   “升堂----”
  “威武-----”
  随着宫县令一声高喊,堂下两排是个衙役一起高喊,同时用手里的大棒在地板上敲打得“砰砰砰砰”直响,显得非常威严。
  宫县令看了看跪在两排衙役中间的告状人,“碰碰”,一拍惊堂木,大声问道:“堂下何人?因何击鼓!”
  告状农民一边磕头一边说:“草民刘老幺,家住县城西边的绿水镇。前天,有人到村边卖给我一头大骡子,今天一早,我骑着骡子进县城赶集。可是,骡子认生,我骑在它身上它总是想甩掉我,我急得连哄带打,但骡子还是不听我的摆布。这时,有个骑毛驴的人走过来,问我是不是骡子认生不听话?我说是的,他就说他是老把式,最会驯服这样暴躁的牲口了,要我让他来骑骡子,驯服一下,让我骑他的毛驴。当时,我连想都没想,跟他换了。可是,我刚刚骑上毛驴,他骑上骡子后,‘加加加’连抽了几鞭子,骡子受惊,飞快地跑走了。我骑着毛驴跟在后面,但是,毛驴跑不快呀,追到一个十字路口,大骡子就不见了!我找了半天,也找不到,我想,我是不是遇见骗子了?青天大老爷呀,求求您,给草民做主,找回我的大骡子吧!”
  “哦,这么说你还真是遇见骗子了。像你这样的遭遇半个月前也有一个人遇见过,当时他来报案,本官至今也没找到骗子。”
  性子很急的祝枝山说:“大人,您下命令吧,让我带人去搜查,我保证三天之内,就是搜遍整个吴县也要把刘老幺的骡子搜出来,抓到那个骗子!”
  宫县令冷笑一下:“搜查?你知道吴县有多少乡、多少亭、多少里吗?别说三天,你要所有的乡里都搜遍,起码需要半个月,还要把所有衙役捕快都用上。”
  “再难也要做呀!当官就是为民做主,百姓的事情大如天!”
  “哼,说得轻巧,你知道每天出动几十名衙役出去要多少花费吗?十天半月就要一百两银子,而一头骡子最多也就三两银子;再说,衙役捕快都去抓这个骗子,其他的治安、诉讼谁来管?”
  祝枝山听完宫大人这么一分析,他内心也明白一个县每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做,确实不能为了一头骡子其他事都停下来,他本来想说“刘老幺,大人忙,你把毛驴牵回去,我给你一两银子,”但一摸口袋,又见唐伯虎望着他笑,就停下来。不甘心地说了一句:“可是,难道让那个骗子逍遥法外吗?”
  “当然不会了!骗子和骡子一个都不能少!”唐伯虎附在宫县令耳边说了几句,宫县令点头,笑了,对刘老幺说:“刘老幺,你把毛驴留在县衙,四天后回来,我保证给你找回骡子。”
  “可是,大老爷,我,这毛驴---”刘老幺还不肯走。
  唐伯虎说:“大叔,你是担心万一找不回大骡子,连毛驴都没了吧?”
  “哦,不不不,宫大人来本县快十年了,百姓都夸是父母官,草民打心底里相信,我只是想尽快找到我的骡子,心里急。那我先回去了”
  刘老幺再次作揖,转身走出了县衙大堂。
   宫县令对祝枝山说:“祝秀才,麻烦你把毛驴牵到县衙后院拴好,记住,三天之内,只准给毛驴喝水,不准喂它草料吃。”
  “不准喂食?大人,这----”祝枝山没弄明白,反问一句。
  “三天不准喂食,只准喂水,老爷我说得难道还不清楚吗!照办!退堂!”
  “哦,明白,遵命,大人!”
  祝枝山牵着毛驴朝后院走,回头看了看小师弟唐伯虎,正朝他挤眼睛笑呢,心里嘀咕着“这家伙,又在搞什么鬼?”
  等祝枝山到后院拴好了毛驴,在饮水槽添好水回到县衙大堂,宫县令正在审另一桩案子。只见县衙大堂中央跪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,宫县令在询问,唐伯虎在记录。祝枝山听了一会儿,很快就明白了,原来这个老太婆是在告自己的亲身儿子杜苗不孝。她年轻时就死了丈夫,守寡十几年把儿子养大,对儿子从小溺爱。可是,儿子二十多岁了,染上了赌博的恶习,不断没有结婚,而且输光了家里的财产,现在连老娘都不养了。来告状,就是要父母官宫大人给她做主,好好教训自己的儿子,要从此断绝母子关系。
  宫县令听完,从审判台上的竹筒里抽出一支令箭,扔到地上,命令道:“捕快副队长祝枝山可在?”
  “在!”
  “快带人去把不孝赌徒杜苗给我抓回来!”
  “遵命,大人!跟我走!”
  祝枝山带着两个捕快跑步出门,没过半个时辰,就把赌徒杜苗抓到县衙了。杜苗跪在母亲身边,先磕头,然后,抬头用眼睛瞪着母亲。
  “砰砰砰!”宫县令用力拍打了惊堂木,大声问道:“堂下所跪何人?”
  “草民杜苗。”
  “杜苗,你可知罪?”
  “大老爷,草民不知。”
  “啊嘟!你母亲年轻守寡,含辛茹苦把你养大,现在她老了,你居然不赡养老母,还沉迷赌博,卖光了家里的财物。现在,本官要治你一个不孝之罪!你母亲养你二十年,你再养你母亲二十年,二十年就是二百四十个月,按照每月四十五斤大米计算,主簿,总共是多少斤大米?”
  唐伯虎很快就计算出来:“回大人,一万零八百斤大米。”
  “好!杜苗,限你三日之内,交出一万零八百斤大米,你和母亲可以一刀两断,从此解除母子关系,否则,本官我要判你做十年苦役!”
  “青天大老爷呀,一万多斤大米,小人实在拿不出来呀!求大老爷开恩哪!再说,她自己身体那么好,又不是不能自己养活自己。”
  “哼,开恩?问问你母亲答应吗?”
  “老太婆,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?”
  儿子居然还是这样称呼自己,母亲心上又像被插了一刀,她毅然决然地说:“我不答应!今天,我既然已经把你告了,就是要跟你截断母子关系,你快点拿钱来,从此以后,我们互不来往!”
  “反正,我没钱!”
  看这对母子争执不下,宫县令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小秀才唐伯虎,低声问了一句:“主簿,你看如何处置呢?”
  “大人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  唐伯虎把嘴巴附在宫县令耳边,低声说了一句话,宫大人连连点头,然后坐正身体,蜜糖微笑地看着杜苗的母亲,问道:“杜老太太,请问,你还记得杜苗出生的时候是多少斤啊?”
  “六斤四两。”
  “碰碰”!猛然一拍惊堂木,大声说道:“好,本官有主意了。俗话说,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。杜苗,你听着。你是你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,你出生时六斤四两,现在,你既然拿不出她养你二十年的大米,那么这样,从你身上割下六斤四两肉,还给你母亲,从此以后,你们母子恩断义绝!来人哪,拿刀割肉!”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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