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类:文化新闻   阅读:

  杨苡先生去世前五天,中央广播电视台在“吾家吾国”节目中以长达30分钟的纪录片讲述了她动人的故事。节目开首,先生很平淡地说了一句:“他们总觉得我不肯见人,我说除非我喜欢的人。”

  这句平平淡淡的话,这些天来一直感动着我,鼓舞着我……

  春节还没过完,但一位在重症室已经一个多月的联大老人始终牵动着我的心。2022年12月冬至前夕,她感染了新冠病毒。从那时起,我始终牵挂着她的病势。

  10天过去了,20天过去了,30天过去了……1月19日这天,她的次女,画家、作家赵蘅发来短信:“下午四点多和重症监护室通话,管床戴医生说老人情况还好,各项指标平稳,沒有什么变化。今天是妈妈病毒感染发作一个月,103岁的她仍然生命指标平稳,太厉害了!”得到这个消息,我从内心对她的坚韧顽强感佩不已,总以为她会给我们创造新的生命奇迹。

  可是,1月27日22:50,突然收到赵老师短信:“妈妈走了!20点30分。妈妈坚持到癸卯免年,一生顽强而充实,终于可以休息了,进入光明而美好的乐园。”

  这位联大老人,就是著名作家、翻译家杨苡先生。从此,我只能在记忆里钦敬先生,怀念先生!

  我的怀念,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说起。

  不同寻常的联络

  2018年夏天是非常特别的一个夏天。从5月18日起,我们西南联大博物馆口述史采集团队的同事们转战北京、上海、南京、昆明等地,先后采访了潘际銮、许渊冲、郑哲敏、胡邦定等20多位校友和30余位亲属。

  采访过程充满奇遇,多位校友都是我们边采访边联系上的。7月23日上午,经上海西南联大校友会干事、联大政治学系校友夏胤中之子夏敦义先生介绍和陪同,我们在上海徐汇中心医院采访化学工程学系校友赵仲兴时,一位住院的老人始终围着我们,不愿离开。我立即和老人搭话,才知他叫夏复修,是交大的校友。不过他知道我们来自西南联大博物馆,立即介绍说,他的哥哥夏来修是联大电机工程学系的校友。夏来修校友已经去世,但他的故事我们仍希望采集,因此临时增加了对夏复修的采访。

  赵仲兴校友的护工胡女士也一直配合着我们对赵老的采访,见我们居然临时抓住了采访对象,又诧异又激动。她很神秘地告诉我们,她还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个受访对象。我问是谁?她倒反问过来了:“杨苡!你知道她吗?”

  ——我怎么可能不知道!早在十年前,我的书架上就有她翻译的《呼啸山庄》(1980年版及1990年版)、《永远不会落的太阳》(1951年版),以及她与巴老的通信集《雪泥集》(1987年版)。更早几年,刚进大学时,我则在旧书网站上淘到她的先生、西南联大外文系校友赵瑞蕻的《离乱弦歌忆旧游——从西南联大到金色的晚秋》……爱联大,不可能绕过他们俩。

  得知可以联系到杨苡先生,我们真是十二分的欣喜,心中认为,这将是此次口述史采访行动最为意外、最为惊喜的收获。

  不过,胡女士也仅仅知道她的人脉里,有人是认识杨苡先生的。杨先生的联系方式,她却还没有,我一再拜托她一定助我们实现采访愿望。因为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到南京访问另一位校友,联系方式的获得也就显得尤为迫切。

  当天下午,我们采访了住在徐汇区的化学系校友郑葆芬。采访中,胡女士给我发送了杨苡先生二女儿赵蘅老师的联系方式。

  我立即拨通了电话,表达了我们采访杨苡先生的迫切愿望。赵老师得知我们来自西南联大博物馆,就像接到娘家人的电话一样激动。由于父母都是西南联大毕业的,这份母校情结也延续到了她这一代。她十分支持我们的口述采集工作,但有一点特别为难,因为不论北京、上海,还是杨苡先生居住的南京,此时都是酷暑难耐的时节,她生怕老太太不能承受采访带来的折腾。折中的办法只能是先征求杨苡先生意见,看能不能请她先见我们一面,等秋天一到再进行正式的口述采集。这一提议,我们自然愿意不折不扣执行。

  第二天上午,口述采集工作路上,在102岁的彭鄂英校友家楼下,接到了赵老师电话,杨苡先生同意了。

  大家兴奋极了!

  不在计划中的采访

  7月27日,我们在南京继续进行校友口述史采集。为了让杨苡先生和我们的见面显得舒适一些,我们特意避开酷热时段,选择在17时以后造访先生。

  17:20左右,我们一行人敲开了先生的家门。进门时,先生已早早地等在客厅。说是客厅,其实更是她的书房、读书室。并不宽敞的房间,除了摆满各类资料的一张沙发、两把手扶靠椅、两件高矮不同的茶几、一张矮凳、一个老旧的书橱、一台电风扇,最显眼的就是靠墙的四列古色古香的书架。书架里已被恩师沈从文的全集、著作,以及文友黄裳的文集、同系同学穆旦的著作及传记等等装得满满当当。





版权声明:部分文章来源于网络,仅作为参考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如果网站中图片和文字侵犯了您的版权,请联系我们及时删除处理!


上一篇:让文物活起来|这幅与津城“双向奔赴”的古画,究竟有多香?

下一篇:流失国宝回归之路惊心动魄


  相关推荐